奶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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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耽美gbbg都爱磕,文风大杂烩。
故事纯属瞎编,当个乐子看看就好。

【魔道祖师乙女向】川河之上

♬:《盗橘令》——不才



>>>>° 95 千春楼记事完

“心有所觉,亦作不解”

  

  

夜色浓郁,千春楼里戏曲悠扬,人声鼎沸,一派奢靡悠然景象。


而在院落最里面的柴房里气氛却是截然不同,厚重的黑色吞噬了柴房,只余下一抹残烛散发着摇晃微弱的光,而缩在角落的黑影始终低着头,对明亮热闹的外界毫无兴趣,她就这么维持着这个姿势,不知道坐了多久,像是在角落里生了根一般。


有脚步声由远到近,停在了门口,她听见了管事一大把年纪了还掐着嗓子谄媚的声音,也听见了陌生男子的低声回应,然后就是窸窸窣窣开锁的声音。


门打开的时候,一股风吹了进来。

她平静的抬起头,看见了站在门口一左一右的两个人,管事微微弓着腰对那名陌生年轻的少年说着话,明里暗里都在舍弃她,表示自己的无辜。


那少年漫不经心的敷衍了一句,视线定在了她的身上,表情有些冷。


她没有去想为什么一个从未见过的人对自己有这样敌意的眼神,就在她收回自己目光的时候,就见他们两个人都后退了一步,管事的身子弓的更弯了,有一个人在他们身后走了进来。


是谁?

子衿心里生出一股心悸感,她努力睁大眼睛想看的更清楚一些。

背光而立的修长身影,长发在那人身后轻扬,那人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子衿睁大了双眼,她的眼睛浮现出一丝不敢置信。


江赖川要走过去时,孟瑶出声道:“江宗主……”

江赖川对他摇了摇头,而后朝子衿走了过去,随着她的靠近,子衿逐渐仰起头,注视着江赖川的双眼干涩发痛,眼角浮出了泪花,江赖川站定在她身前,看着她没有说话。


纵然如今世风开放,不拘小节。

一介凡尘俗子损害仙界门生道体一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凡人与修真界就像是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不同世界的两拨人,古往今来阶级划分就格外严明,数百年前承蒙帝王勋贵统治,后来邪祟不断,仙家崛起,一代代等级划分由贩夫走卒贵族豪门统统变成了普通百姓与道家仙,仙门划分管辖之地,而凡人承蒙仙家庇佑,自是无不尊敬的。


就算是镇上如何尊贵有钱的世袭老爷,面对修真界最底层的门生,也得卑躬屈膝,点头哈腰。同是肉体凡胎,寻常凡人与触得仙道的人中间相隔的是一道永远都跨越不过去的鸿沟。而女子,自古以来都是人微言轻,风花雪月时的调味,大局当下的牺牲品。


即便是紫蜘蛛这等实力强劲,响誉仙界的女修,也不得不为了家族姻亲低头。开创女修掌门,承袭家主的蓝翼,也因女子艰难,雷霆手段遭人不满,死后方才揭过。

仙界门风,趋炎附势,即便是皎皎君子,一旦有了缺点,也会被人无限放大,横加指责。


修真界默认法则,你可以强,自有人将你捧上神坛,尊敬有加。

但不能强过所有人,强到没有弱点,强到……让人心生恐惧。


否则无论风吹草动,都饱受诟病,成为剑指自身的把柄,扯下神坛。


乱世中地位低贱者如普通人,出门采买也许都能遇上邪祟一命呜呼,有钱人可请修士贴身庇护,而大多数普通人乞丐孤儿衣不蔽体者数不胜数,风月女子即便为人妾室,男儿郎为了抓住任何可以生存的办法,也可投入身败名裂的赌注。


掌权者群魔乱舞,凡人仰以鼻息,卑如尘埃。

这是个什么样的病态生存法则。


江赖川蹲下身,无视子衿因为她这个举动下意识的瑟缩,伸出手贴上子衿的掌心,四掌相对,“闭眼。”


她的语气很平和,并没有因为子衿对她下药一事产生任何多余的情绪,她的眼里映着薄弱闪烁的烛火,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子衿忍住哽咽顺从的闭上了眼睛。

金色灵光驱散了柴房的晦暗,灵气涌动,二人的头发随风轻晃。


管事眼含憧憬地看着这一幕。

孟瑶微微皱了皱眉。


前所未有的画面一一闪现在子衿的脑海中。

浩瀚无垠的星河,一望无际的山峦,瑰丽震撼的晚霞,冲破天际线的金色朝阳,迎面拂过带有花香的风,歌舞升平的世家宴席,像是有一双眼睛带着她走遍了山川河流,看尽她从未见过的世间风景。


少女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丝微笑。


“宗主!!”

她看见自己的视线一转,入目就是一群群身着红衣,手执佩剑的人看着一处方向,炽烈的日光下,那些面孔鲜活无比,神采飞扬,朝着一个人挥手,笑容满面。

她听到了江郎的语气带笑:“嗯。”


宗主……

江郎就是传闻中洛阳江氏的家主吗?

那个开战以来还未输过一场战役的洛阳王。


当一双双明亮饱含敬仰的眼睛看向江赖川时,即便知道画面中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她也与有荣焉般,不可控制的生出一股飘飘然的骄傲来。


而那一幕幕震撼美好的画面忽而骤转直下,强横的撕开了掩藏在美好幻影下的真实。

那些刚才还鲜活的面孔一个个躺在地上,双目空洞,毫无声息的躺在了血海之中。


子衿愣住了,一丝凉意从脚底板爬至全身。


她听到了江赖川沉重的喘息,以枪撑地艰难的挪动着步伐,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她顺着江赖川的视线望去,一名穿着游龙纹宗服的少女瞳孔涣散,嘴角挂着血丝,意识到自己仰慕的宗主在注视着自己,那只带血的手慢慢抬起,少女吃力的扬起一抹微笑,气息微弱地说:“一定要赢啊……宗主……”


说完那句话后,还没等到回应,下一刻那只伸向江赖川的手缓缓地,重重地坠落了下去,跌在血河上,在泥泞粘稠的血涡里溅起微澜。


她还没来得及看江赖川的表情,就看见了缩在街巷瘦骨嶙峋没有了声息的幼童,大火冲天的城镇,焚烧殆尽的焦黑城镇毫无人气,哭声震天的人们来不及逃窜就被火舌吞噬,战场厮杀浴血的门生,被血染红的大地,姿势扭曲地尸骸堆积成了一座座尸山,满目疮痍烽火硝烟,幻化成妖物面色狰狞的行尸走肉,埋葬在冰天雪地里的残肢,夜猎中被鬼怪拍死一闪而过的碎脏就这么血淋淋的闯进了子衿的脑海。


这一切都真实到让她不寒而栗,她下意识就要惨叫出声,可深陷共情中的她被一股温和却强势的力道压制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幕不适的、恶心的绝望地画面不停的钻进脑海,叫都叫不出声。


她的身体剧烈颤抖着,泪水一股股涌出。

冠以乱世英雄荣耀之名,乘风万里的高巅光鲜下必是危机四伏,尸骸遍地。


与自己年纪相差无几的女子在战场冲锋,埋于糜烂黏腻的血河中,抱与希冀和信仰紧闭双眼。


而在清河承蒙河间王坐镇庇佑,抱着阴私目的做着美梦,不惜去伤害一个流连在刀山火海肩负重任的人的自己,又是什么卑劣如蛆虫的存在。


柔和的灵光渐渐消逝,画面逐渐淡去,一一化作黑暗。

子衿的脸色惨白,她还未从刚才看见的骇人画面缓过神来,喉间发出短促而仓皇的颤音,泪水无意识的汹涌流下。


江赖川轻声说:“刚才你看见的都是我曾经历的。”

那些场景依旧历历在目,少女的身体抖如糠筛,深陷惊惧羞愧中,死死闭着眼,不敢睁开眼看江赖川。


“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也无可指摘。”江赖川平静地道,随后轻叹了口气,“你是一个很好的姑娘,我只是有些可惜……”


子衿下的药有半个时辰的功效,但对于筋骨体能都异于常人的修士来说,江赖川忍过去也就一炷香不到,虽然那种失控的感觉让她厌恶,但她也不会因为这个就去要了一个普通人性命,她看着这个如花苞般纯洁的少女,觉得有些悲哀,只不过这股情绪很快就散去了。


孟瑶眼见那个抖得厉害的姑娘像是再也憋不住了般,呜咽声越来越大,逐渐变成嚎啕大哭,期间夹杂着泣不成声的话:“对不起……对不起……”


“这……”管事惊讶出声。


子衿刚来楼里,心气也高,毕竟嗓子身板在那里,日后不愁不能名扬四海,即便是出了这档子事,子衿也很平静,对那些冷嘲热讽充耳不闻,她的目标明确,如果成功绑上了仙界修士,短期不愁富贵,好一点的话踏入仙府后院,就算是个妾室,也算一飞冲天平步青云了。可现在失败了,她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仙家大院果然不是好进的……

管事暗暗感叹,瞥见身边这个少年修士脸色冷凝,明明年纪极小,看着也是好相与的人,至少比大多不拿他们放在眼里的修士要亲和,可看着他注视着那边面无表情的样子,管事心下无端一怯,连忙噤了声。


江赖川眼中凝聚着什么,可她什么也没说,站起身朝外走去。


“等……等等!!”子衿睁着视线模糊的双眼,慌不择路的爬到江赖川脚边,不敢伸出自己布满尘土的手触碰她,“我想赎罪!我想做点什么……我不想成为您眼中那个没有用的人,我肯定能为您做些什么!!”


江赖川脚步一顿,她垂下眼看着跪在膝下的满脸泪痕的子衿,像是有些意外,紧接着孟瑶的瞳孔微微放大,他好像……看到了江赖川脸上划过一抹稍纵即逝的笑意。


管事不屑的撇了撇嘴,一个普通人,还是一个女人,能有什么利用价值给仙君,简直异想天开。


江赖川弯下身对着子衿的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直起身走了出来。


“走吧。”江赖川说。

管事殷勤的弓着身朝前带路。


临了孟瑶瞥了柴房呆呆跌坐在地的子衿一眼,像是察觉到了他不善的视线,子衿猛地抬起头,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


“不负您的期望,我会找到我的价值……”她喃喃自语着。


……


深夜的街道,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相隔不远的走着。

街道边一处河流上飘着几盏花灯,夜幕星河,顺延望去,河流上漂泊而来的花灯宛若地上银河,耀了满城,河边两岸的花树摇曳,飘落的花瓣覆盖在水上,顺着花灯一同向下流淌。


倒春寒的春风入了夜,带着丝丝渗入骨缝的凉意。

孟瑶低着头,目光时不时的从江赖川伤痕遍布的手上略过,江赖川停下了脚步,看着河流之上的花灯有些发怔。


荧荧灯火闪烁在她的脸上,面部线条冷到有些漠然。

“江宗主,就这样轻轻放过她了么?”孟瑶问。


江赖川嗯了一声。

“很早之前就想说了,”看见江赖川望向了自己,孟瑶微微一笑,“江宗主真是一个温柔的好人。”


江赖川一顿,“我也只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谈不上你对我那么高的评价。”


孟瑶语气柔和地说:“不要这么说自己,在我……大家的眼中,江宗主年少有为,心怀大义,即便是面对卑贱如蝼蚁的人,您也一样体贴。”


江赖川嘴角微勾,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讽刺:“何为卑贱,何为尊贵,在我眼里,只有没有价值的人和有价值的人。”


何等狂妄之言。

孟瑶却毫不意外,他低下头笑了笑,眼里涌动着奇异的光。


早就在江赖川营地,那天江赖川对他说的那些话中,他就隐约感觉到了,那层层含着循循教导的言辞下,是信奉价值与绝对实力的观念。


如果剿灭岐山温氏是一条路,那么拥聚在江赖川身边的人,无不都是她目标之下的踏脚石。


不分善恶是非的情况下,他深深藏在心底不忘初心的往上爬是否也是自身价值的一种体现。


而那些一心只有情爱的人永远都不会被先生这样的人放在眼里。


虽然不知道江赖川与子衿说了什么,但是子衿那份由内而外的狂热不似作伪,处在风月中长大的孟瑶,自然知晓生活在这种环境的人,面上无辜,心中有多少算计,而她的这种变化也让孟瑶心生微妙。



“……”

少年低着头沉默许久,江赖川还在想自己这么直白的言论是不是吓到他了时,就听孟瑶突然道:“先生,等我一下!”


他跑下河岸阶梯须臾,又跑了回来。

江赖川的手被他抓住,她的眉角微微一抬,有些玩味。


在此之前的孟瑶敢这么轻易触碰她吗。


孟瑶握着她的手,用一张打湿又拧干的手帕,细细的擦拭着江赖川指缝早已干涸的血迹,手帕小心翼翼的略过她的伤口,极其轻柔,无不在彰显着他的郑重和小心,少年垂着眉眼,面容已经褪去了两三年前的稚气,轮廓精致,肤白俊秀。


“先生每次回来总是带着伤,应该更注意一些才是,不处理一下,若是感染了怎么办。”孟瑶低声说。


“不会。”

江赖川有些迟钝的意识到,这个先前瘦小的小孩,好像不知不觉已经长高了许多。


直至两只手擦拭的干干净净,看着孟瑶还要给她上药包扎的劲头,江赖川收回了手,“不用了,先回吧。”


“可是……”

孟瑶抬起头,注意到江赖川一直落在他脸上的视线,收了声。同样静静地回望着她,他的眼睛清澈干净,宛若一汪清泉,倒映闪烁着细碎的波光。


“聂明玦应该不会派人来找我吧。”江赖川问。

毕竟这是在镇上,聂明玦哪来的闲工夫派一个副使特意寻她回去。


孟瑶缓缓点头,“是。”

他有些迟疑地开口:“虽然很冒昧,但是孟瑶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先生喜欢去这样的场所……”他的声音小了下去。


因为江赖川凝视着他的目光太专注,好像在他身上发现了什么先前没有发现的东西一般。


“可能是因为……这些地方能让我放松吧,天天见血的日子可不好过……”江赖川随口胡诌了一句,看着孟瑶听了自己的回答后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的样子。


莫名地,江赖川笑了一下,她走在前头伸了个懒腰,舒展身体的时候,孟瑶听见她的声音裹着风而来,“你真是一个有趣的人,阿瑶。”


江赖川甚至透过孟瑶,想起了某个与他拥有着一样,深藏野心与不甘的人。

一个……与她博弈失败的人。


孟瑶思索了下江赖川这句话的意思,江赖川说话总是模棱两可,意味深长。


他总是会下意识的去多深思一层意思,但好像江赖川只是单纯的夸赞了他一句,紧接着她又说:“让我开始对你有些好奇了。”


孟瑶的脚步微顿,“阿瑶愚钝。”


前方走动的人站定脚步,轻轻撩了撩腰间玉带,侧过身望向他,风吹动着她长垂的乌发,温暖的光线在她周身描摹出一层模糊的金边,也模糊了少年视角里那人的眼神,只看得见她不断上扬的唇线。


那是一种带着赞赏的,奇特的语调:“好奇……你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


前期的孟瑶一直都是仰望着先生的。

他也一直都是个善于伪装,聪明到狡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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