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粉

>>>°06 花开

边上刚踩坏聂怀桑天灯引来聂怀桑大喊大叫不满抱怨的魏无羡嬉皮笑脸的凑过来问：“赖川兄，你要许什么心愿啊？”

 

江赖川笑了一下，“我有什么心愿，天下太平就好。”

魏无羡努了努嘴，嘟囔一声：“你这心愿可甚是宏伟远大，不过，”他转而一笑，举起自己的天灯，指着上面几个大字，“这点我们倒是心有灵犀哈。”

 

聂怀桑嘀咕了一句：“愿望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魏无羡不以为意道：“我说它灵它就灵。”

他们说的随意，旁边的江赖川却是微微一怔，垂下了眼眸。

蓝曦臣注意到自己弟弟的目光所在，唇角不由弯了弯，道：“赖川与魏公子虽调皮，但还是本心纯善的好孩子，不去与他们说说话吗？”

蓝忘机道：“……不去。”

江赖川收敛心神，拿着毛笔在纸上画着什么，聂怀桑一边忙活手里不得不重新做的灯，一边看了几眼，纳闷道：“赖川，你干什么呢弄那么久？”

 

江赖川答道：“画画。”

旁边的魏无羡把画了兔子的灯原本想递给离他最近的江赖川看，可转过头就看见聂怀桑和江赖川蹲凑在灯前一起不知道在嘀咕什么，他挂在脸上的笑容滞了一瞬，立马把手中的灯随便塞进旁边人的怀里，不甘示弱的挤过去，要看他们在搞什么鬼头。

 

蓝忘机被迫塞了一个灯，抿紧了嘴角，视线落在白纸糊的灯上那只憨态可掬活灵活现的兔子，神色不禁柔和下来。

 

他嘴角不禁跟着微微上挑，露出一个很浅淡的笑。

蓝曦臣弯着眉眼，望着难得绽开笑颜的弟弟，道：“我也给你做一个兔子灯如何？”

蓝忘机微微一怔。

蓝曦臣道：“我看你也很想要的样子。”

蓝忘机依旧望着灯纸上的兔子，答：“并没有。”

“好，你没有。”蓝曦臣温声道。

魏无羡凑了一会儿热闹，想起了自己还没焐热的灯，目光搜寻一圈，从蓝忘机手里找到了，他跑了过去，从蓝忘机手里拿了回来，溜到江赖川身边炫耀。

蓝忘机手里一空，可下一瞬，又一盏天灯落到了他手中。

灯型与其它别无二致，只是上面簇拥着一群眼睛溜圆的兔子，还有一只在旁边捣药，极其可爱。

蓝忘机抬起头，正对上蓝曦臣温柔的目光。

“可还喜欢？”

蓝忘机的手在上面摩挲了许久，眼睛越发明亮，他低低‘嗯’了一声，“谢兄长。”

蓝曦臣道：“待会儿与他们一齐放吧。”

蓝忘机颔首，目送蓝曦臣离开。

那边不经意回头，瞅见蓝忘机反应的魏无羡可惊得眼睛都瞪大了，他连忙扯了扯身边几人，不敢置信地说道：“蓝二公子他居然笑了！！”

 

江赖川眼角瞥过去，看见了蓝忘机那抹昙花一现的笑，调侃道：“这烽火戏诸侯只为佳人一笑，我还道古人传闻编纂真是夸张，果真百闻不如一见啊……”

 

此话顿时引来周围一圈人的发笑，也引来了蓝忘机的注意。

聂怀桑连连赞道：“说得妙啊赖川兄。”

“她说了什么？”一道冷飕飕地声音至他身后传来。

聂怀桑不假思索道：“赖川兄夸蓝二公子的笑称得上烽火戏诸侯的褒姒，人间哪得几回见……”

空气骤然降至冰点。

聂怀桑侃侃而谈的声音在看见面前几人的表情时，也意识到了什么，声音逐渐变小直至消失，一滴冷汗从他额前滑落。

他僵在原地，像是身后有恶鬼，连头都不敢回，连连向江赖川递去无助求救的眼神。

救命！

 

蓝忘机直直地盯着江赖川，脸上明明没有任何表情，江赖川却感觉到他已经燃起的怒火。

难道说实话也有错吗。

她沉思。

蓝忘机咬牙切齿道：“你再重复一遍？”

江赖川勾起一个挑衅地笑，就在众人以为她还要挑战蓝忘机底线之际，只见某人无比识相地道：“对不起！蓝二公子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吧。”

众人一愣。

蓝忘机显然也没料到，冰寒的神色一时怔住了，一股怒气堵在心口，上不去下不来，他嘴唇动了动，“无……”

江赖川与他同声开口：“我无聊，我没事找事。”

将蓝忘机欲出口的话声全都堵在喉管中。

蓝忘机捏紧了拳头，愠道：“你……！”

江赖川疑惑：“我？”

魏无羡站一边无声狂笑半天，幸灾乐祸的欣赏了好一会儿，眼见蓝忘机要暴走，一手伸手捂住了江赖川的嘴巴，将战火转移到自己身上。“哎呀，蓝二公子又何必放在心上，赖川说的也是大实话嘛，蓝二公子仪表出众，气度不凡，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啊对吧？”

 

聂怀桑缩到江澄身后，明明头也不敢抬，却点头如捣蒜。

江澄都不用细想都知道蓝忘机有多冒火，明明有那么多好话夸赞一人，却偏偏选择将不染尘埃的子弟楷模比作祸国妖妃，关键他一个人还对战两个舌灿莲花、同样没皮没脸的人，根本不是对手。

江赖川拍开魏无羡的手，魏无羡一把缩回手，突然鬼叫道：“啊，你好毒的心，居然这么用力拍人家的手！”

 

魏无羡揉着手背，委屈巴巴泫然欲泣地望着江赖川。

江赖川也是反应极快，不以为然道：“我供你吃供你穿，不过打打你怎么了？”

 

一边的江澄呛出声，没忍住看了过去。

 

魏无羡西施捧心状，抽噎一声：“这、这不是把人家打疼了嘛……”

他眼珠子一转，果然看见蓝忘机不善的神色改为嫌恶，躲瘟疫一样地迅速远离了他们。

 

江赖川摇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魏姑娘，打是亲骂是爱，这不正说明我爱你爱的不能自已吗。否则我为什么不打别人就打你？”

江澄嘴角一阵抽搐，什么歪理邪说，“脑残。”

魏无羡一言难尽的看了江赖川一眼，无法理解这种人渣想法。

 

蓝忘机早已远离他们数步之远，背对着他们，在成群结队好友作伴的人群里孤身一人，无端有一种萧瑟孤寂之感。

 

聂怀桑扶着一边的江澄，捂着肚子满脸痛苦的弯下了腰。

江澄惊恐的扶着他，“你怎么了？！”

 

几人以为他身子不舒服，上前走过去，魏无羡弯下腰一看，聂怀桑哪里是不舒服，笑的满脸通红眼泪花都出来了，却不敢发出声音，很显然就是憋出了内伤。

 

他同情的拍了拍聂怀桑的肩膀，笑点低还不敢笑出声不是他的错。

江澄见聂怀桑只是笑的没了力气，直接拍开了抓着他手臂的那只手，冷漠地道：“没救了。”

身边就没一个正常人。

 

聂怀桑浑身都没力气，腰腹因为笑的厉害传来一阵酸疼，他拱手虚弱道：“求你们饶我一条小命。”

魏无羡故作深沉：“那就要看阁下的诚意了。”

 

江澄忍俊不禁地推了他一把，“你够了啊魏无羡。”

魏无羡嬉皮笑脸地做了个鬼脸。

 

而江赖川早已收起那副搞怪模样，专心致志的在灯上完成自己未画完的画。

 

魏无羡有些索然无味，他眼巴巴的凑过去，道：“你在画什么呢？”

 

画逐渐初显一个模样，可以大概看出画的是一个人，魏无羡好奇的瞪大眼，“女人？”

江赖川笑了笑，没回答，魏无羡得不到回应不满的嘟了嘟嘴，蹲在一边瞅着。

江赖川画画的速度很快，纸上露出来的是一个女人的脸，线条流畅，五官轮廓愈发清晰，发髻上别着珍珠排簪，身段纤瘦，一袭长裙随风飘荡，那双柔情似水的双眼望过来，瞬间栩栩如生起来。

 

一眼看去仿佛可以看到这个容貌昳丽的女人站在眼前，温柔小意说话的模样，眉眼流转间尽是风情。

 

魏无羡瞳孔微颤，看见江赖川格外专注的神色，喉咙有些干涩。

这不会是……江赖川的梦中情人吧？

聂怀桑拍了拍笑僵的脸，走过来一看，诧异道：“赖川兄这是？”

 

江赖川落下最后一笔，拿起来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女人。”

 

聂怀桑幽幽地：“只要不是瞎子都知道是女人。”

他问的是这个人是谁，江赖川为什么会画一个女人在这里。

 

江赖川却只是笑了一下，没说话。

聂怀桑的好奇心当即被勾的高高挂起。

 

金子轩远远走过来，手里拿着做好的天灯，心情颇好的样子。

他还未靠近江赖川，就被聂怀桑抓住了胳膊，聂怀桑此时八卦的欲望大过了对金子轩的畏惧，他一脸神秘兮兮的凑近金子轩，压低声音问道：“金兄，赖川兄画了一个女人，你知道是谁吗？”

 

金子轩视线扫过江赖川手上的灯，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淡淡道：“她女人那么多，我怎么知道是谁。”说完就朝江赖川走了过去。

 

留在原地的聂怀桑捏紧扇子，表情呆滞的仔细回想了一下金子轩说的话。

……女人，那么多？

那么多是几多？！！！

 

……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聂怀桑神情恍惚的飘到魏无羡身边。

魏无羡看他口吐魂烟，诧异道：“你怎么了？我就知道那只金孔雀狗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来，我去给你算账……！”

说着他就要撸起袖子冲过去，旋即被脸色发白惨遭打击的聂怀桑拉住了衣袖。

聂怀桑吸了吸鼻子，恍惚啜泣道：“你说赖川兄真是女儿郎吗？”

 

魏无羡大惊：“你怎么了？！莫不是中邪了，赖川不是女孩子难道是男孩子？”

他沉吟片刻，一手握拳敲打在另一只掌心上，恍然大悟：“其实我也觉得，果然不出我所料啊！长得比你还俊上七分，若是个姑娘，岂不是把你男人的尊严都踩脚底下了？”

 

聂怀桑一噎，更受打击了。

魏无羡也不嬉皮笑脸了，勾着他的脖子，问道：“到底怎么了？快说！”

聂怀桑犹犹豫豫道：“金兄说赖川女人很多，为什么她的女人能那么多？而我却一个也没有？”

 

魏无羡转身就走。

……

金子轩凑到江赖川身边，细细看了看天灯上的女子，沉默一瞬，道：“是你母亲吗？”

江赖川淡淡应了一声。

金子轩讶异：“可伯母不是西域人士吗？这样瞧着，与中原女子倒没什么不同。”

“她在中原都是如此打扮，只有回到西域才会……” 江赖川说着，神色恍惚起来，眼神有种难言的伤怀。

金子轩瞥了一眼旁边时不时凑眼看过来的那几个讨嫌鬼，挪动步子挡在江赖川身边，隔绝了那边的视线，道：“刚才你又招惹蓝忘机了？”

江赖川眼神飘忽：“……没惹。”

金子轩道：“我看他气的不轻，你说你，嘴巴怎么就是不带把门的。”

江赖川笑了下，道：“他生气起来挺鲜活……蛮可爱的。”

所以这是你总是去逗他的理由？

金子轩无奈，轻声道：“……放天灯吧。”

江赖川微微一笑，“好。”

蓝忘机垂眸望着手中的灯，感觉自己被周遭的喧嚣热闹隔绝，完全格格不入。一时之间，得到兄长相赠的兔子天灯的喜悦也逐渐沉淀了下去，恢复了毫无波澜的平静。

在他出神之际，他的肩头蓦地被人轻轻拍了一下，他转过身，就见江赖川笑容满面举着天灯问他：“一起吗？蓝二公子。”

而她身后，等她一起放灯的金子轩、魏无羡、江澄、聂怀桑等人，皆神色各异地投来了目光，然后一齐望向了他。

蓝忘机回过神，道：“不……”

久等没有回应，江赖川也不等他答复，直接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完全不听他未言尽的话，带动他一步步跑向那群伙伴，粲然笑道：“那就一起吧！”

蓝忘机清浅的眸中，倒映着江赖川的身影，本欲挣脱的手，不知为何久久停滞未动。

而那句云深不知处禁止疾行，以及他不与旁人触碰，双双被他一同咽回了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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