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粉

>>>°07 初见猎物

 

 

 

 

江赖川伸了个懒腰，心满意足的将写满的一页纸叠在一堆纸上，魏无羡在一边看了半天，欲言又止，江赖川挑眉道：“魏兄，有话请讲。”

 

魏无羡瞅了她两眼，斟酌半晌，道：“你为何不写在册子上，这一堆纸风一吹就散了，而且这么多你也不嫌麻烦啊……”他望着桌案上那几堆层层叠起的纸张，这搬给蓝老头看估计也得搬几个来回。

 

江赖川脸上因为快要完成责罚而心情颇好的笑容僵在脸上，“你说什么？”

魏无羡瞪大眼，咂舌道：“不是吧赖川兄，来这里好几天了，没看见我和蓝湛用的都是册子吗？”

 

江赖川嘴角抽了一下，她刚来藏书阁桌上就摆放着一堆纸张，她哪会想那么多，拿起来就写了，习以为常的就每次都写在了纸上，根本没有去注意蓝忘机与魏无羡写在哪里。

 

可这话说出来显得她有点那啥，江赖川看到魏无羡小心翼翼的眼神，咳了两声，深沉道：“你不懂。”

 

魏无羡来了兴致，“此话怎讲？”

江赖川拿起一页纸，道：“只有这一眼望去山堆一样的纸才能震撼到蓝先生，让他知道这家规……”

 

“这家规……？”魏无羡示意她接着说。

 

江赖川道：“这罚抄家规简直不是人能干的事，希望看到这么多纸山能让他深刻反思一下自己。”

 

魏无羡笑出声来，“哦？”

他那双眼睛看透了太多。

 

江赖川干咳了一声，魏无羡单手撑着脸，挑起唇角。

这时候他才觉得江赖川有点像自己这个年纪的样子了。

晌午时分。

 

蓝忘机站在书架前，执书静阅。

魏无羡奋笔疾书，在纸上龙飞凤舞的画着什么。

 

江赖川郑重其事地将最后一遍家规放至一旁，见魏无羡此等模样，隐隐嗅到了一丝搞事的味道。她瞥了一眼沉浸在书海中的蓝忘机，悄悄凑到魏无羡身边。

 

魏无羡这时恰好完工最后一笔，心满意足的拿起纸上的画给她瞧。

 

不看不知道，一看江赖川险些绷不住笑出来。

她比了个大拇指，“论作死，你是这个。”

 

魏无羡扬眉坏笑，指尖漫不经心地弹了弹画纸，压低了声音道：“且看我的。”

 

语罢，他便起身把画藏在身后，闪到蓝忘机跟前，笑嘻嘻道：“蓝公子。”

 

蓝忘机淡淡看向他。

魏无羡道：“罚抄我已尽数完成，明日我便不来了。”

 

他将刚完工的画展至蓝忘机眼前，“这是我最后一天的赠礼，送你啦！不用谢”

 

蓝忘机静静端详铺展在面前的墨画，画上少年笔直端坐，执书而视，尽显雅正端方。

 

蓝忘机的目光从魏无羡笑眉笑眼的脸上，微微别至一边，恰好看到了端坐在魏无羡位置上的江赖川。

 

江赖川脸上扬着与魏无羡别无二致的笑容，道：“这是魏兄的一番心意，蓝二公子就收下吧！”

 

蓝忘机垂下眼睫，将手中的《蓝安辞赋集》搁置在架格上，然后伸手接过了魏无羡递过来的画。

 

魏无羡脸上的笑意逐渐变得微妙起来。

 

蓝忘机的视线重新凝聚在画纸上，原本被魏无羡的手指捏住的一角也露了出来，然后……他就看见了画中少年头上顶着的那一朵硕大无比的花。

 

原本惟妙惟肖称得上赏心悦目的画作顷刻间变得不伦不类，诙谐可笑起来。

 

蓝忘机指节一紧，神色骤变。

若他现在还不明白自己被那俩人戏弄了，岂非蠢钝如猪。

 

将他的脸色尽收眼底的魏无羡与江赖川同时爆发出了哈哈大笑声。

 

魏无羡笑得眼泪花狂飙，“这个赠礼，蓝二公子可还喜欢？哈哈哈哈哈……”

 

江赖川适时接道：“想来定是喜欢的心花怒放，难以忘怀的哈哈哈哈哈。”

 

两人的笑声变得更加惊天动地。

 

蓝忘机不过屏息间，就将外泄的情绪收敛了回去，他放下手，冷哼了一声。

 

“无……”

 

“无聊/无聊！”那边的两人异口同声道，然后对视一眼，笑得磕头捶地。

 

蓝忘机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陷在戏弄自己得逞的狂欢之中无法恢复的癫狂神态，一字一顿道：“无聊至极！”

 

甩下这一句，蓝忘机铁了心无视他们，他掷下那张画纸，重新拿起了那本《蓝安辞赋集》，正欲翻看。

 

不知是因为被作弄的本人并未发怒觉得没趣，亦或是因为笑累了，在他拿起这本书的时候，耳中那两串笑声，在他拿起这本书册的时候，无比默契的消失了。

 

魏无羡和江赖川眼神隔空相撞一瞬，齐齐挂着微妙的坏笑看向了那边对此一无所知的少年。

 

那幅画算什么，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

 

蓝忘机忽略那一丝丝怪异，翻开书册寻找原先那一页，可映入眼帘的，却不是原本誊写着的诗词歌赋，那页面上，赫然纠缠着两个不着寸缕的男女，神态迷离抵死缠绵。

 

蓝忘机瞳孔一缩，登时如火烧般地收回了手，惊恐的后退了一步。

 

书册掉落在地，微风吹起连连翻开的书页上，尽是各种姿势交欢的画面。

 

蓝忘机连连后退，面色白了又红，素日平淡无澜的眼神中，此时盛满了惊惧与惶恐，显然还没从这等惊吓里回过神。

 

被他这幅神色取悦到的另外两人击了一掌，又响起了惊天地泣鬼神的大笑声。

 

蓝忘机骤然从他们的笑声中回神，旋即便意识到这根本不是幻觉，而是那俩人早就勾结串通好，趁他方才不注意之时，将原本的辞赋集掉包了！

 

蓝忘机的脸色青红交杂，他怒喝道：“江赖川！魏无羡！！”

 

“在，我们在！”魏无羡笑的在地上打滚。

 

江赖川笑道：“蓝二公子，我们就要离开藏书阁，临了决定送你一份大礼，不知这个礼物，蓝二公子可还满意？”

 

“蓝公子满不满意不知道，反正，我们很满意哈哈哈哈……”

 

“你们……”

蓝忘机看他们一副毫不悔改理直气壮的模样，咬紧了牙关，视线落在挂在一旁的佩剑上，毫不犹豫将其拔出。

 

清脆的剑刃出鞘声落入了那俩人耳中，癫狂缭乱的笑声顿时戛然而止。

 

魏无羡捡起地上无人问津的春宫图，一个鲤鱼打挺起身，一溜烟躲到了江赖川身后。

 

蓝忘机死死瞪着他们，呼吸愈发急促。

 

魏无羡探头道：“仪态啊蓝二公子，注意仪态！要是真在这里打起来，你们家藏书阁还要不要啦？”

 

江赖川取出自己的佩剑，明明做足了迎击的准备，口中却还在劝道：“魏兄说得对，蓝二公子还是冷静点为好。”

 

蓝忘机杀人般地眼神从魏无羡脸上移至挡在他身前的江赖川脸上，“你是个什么人？！”

 

明明一个姑娘，却是如此放浪形骸，不知男女有别，行事作风毫无界限，毫无廉耻之心，言行无度，实乃……实乃……

 

江赖川看他望着自己的眼神似是在看一个妖怪般，面上作出不解神色，如实作答：“女人啊。”

 

魏无羡隐秘一笑，从江赖川身后站到身边，哥俩好的搭上江赖川的肩头，道：“蓝二公子，不过是本春宫图嘛，是男……”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不着痕迹的改了口，“是人都会看的，再正常不过了，你可别告诉我，你没看过？”

 

言下之意蓝忘机若没看过，便是不正常。

 

蓝忘机竭力忍耐着滔天怒火，实在不想再多看一眼他们的脸，闭上了眼睛，死死捏着剑柄的手隐隐发颤。

 

江赖川拿过魏无羡手里的春宫，若有所思片刻，道：“姑苏蓝氏家规繁多，如此灭人欲，说不定，我们的蓝二公子，还真没看过……”

 

少年呼吸一滞，周身迅速腾起一股汹涌流窜的灵气焰火，怒不可遏道：“闭嘴！！”

 

他倏地睁开眼睛，一双盛满了怒火的眸子直直望向江赖川，十分俊俏的面容因为极致的愤怒微微狰狞起来，“你……简直是，不知羞耻！”

 

话音落尽，藏书阁内的纸张因为骤然迸发的灵力漫天飞舞，蓝忘机朝江赖川挥出一剑，如箭矢般的灵气迅猛地朝江赖川袭去，霎时击飞了她手里的春宫图。

 

蓝忘机身形一闪，就要去抓半空中的春宫图。

 

江赖川唇线微挑，道：“魏婴，他想收缴春宫图，抢回来。”

 

“得令！”

魏无羡眉梢一动，踏足而起。

 

两个少年伸出一手，同时抓到了那本书。

 

一本书被两个不同的人死死抓着，半点不肯让步。

 

蓝忘机额角青筋跳动，咬牙道：“放手！”

 

魏无羡道：“我不放！你不是不想看吗？”

他端详着对方的脸，状似恍然大悟，“喔——原来你想看啊！蓝公子可真是口是心非。”

 

蓝忘机已然气的气息不稳，浑身发抖，声音发颤：“我、不、看。”

 

书本被蓝忘机抓住的那头，已经被捏的变了形，再撕扯下去，这本书怕是要毁了。

 

魏无羡不再打趣，只道：“那你抢它做什么？交给蓝老头？”

 

蓝忘机这种性格的人，收缴春宫，必然不会自己私藏偷看，那便只有上交给蓝老头这一个可能了。

 

蓝忘机沉默不答。

魏无羡哎呀一声，道：“使不得啊蓝公子！万一你叔父怀疑你看过了，你不是羞也要羞死了？”

 

蓝忘机神色一变，加大了手中力道，“明明是你们……我、我未曾……”

 

魏无羡趁他心神大乱，乘胜追击，促狭道：“蓝公子不愧是皎皎君子泽世明珠，外里辞赋，内里春宫，好学不倦，端坐如松，若是你家长辈知晓啊……”

 

刺啦——

 

江赖川心痛的看着那本撕裂开来，顷刻间化作齑粉的书本，痛惜不已地道：“暴殄天物！”

 

魏无羡站直身子，闻言道：“那有什么，明日我便寻一本画得更好的来给你。”

 

江赖川一扫痛惜之色，“当真？”

“当然。”魏无羡道。

 

他打量了一番一片狼藉的藏书阁，甩手朝蓝忘机道：“这里你自己收拾，我可不管哈。”

 

“……滚。”自少年喉间，无法抑制的吐出一个字。

 

江赖川揉揉耳朵，疑惑道：“我是不是听错了？蓝二公子你再说一遍？”

 

蓝忘机冷冷地盯着她，“滚！”

 

这回江赖川听清了，她面露诧异和魏无羡对视一眼。

 

魏无羡摇头晃脑，啧啧叹道：“蓝忘机啊蓝忘机，人人都说你端方雅正，最是知礼明仪，可你瞧瞧你现在……啧啧啧。”

 

少年闭了闭眼。

藏书阁内，迸发出一道中气十足的暴喝：

“你们！都给我滚！！！”

 

 

 >>>

江赖川出了客院，沿涂走去，一般这个时辰是离下学有一会，应当或多或少有些人散落在这边聊天散步才对，可这个时候空无一人，颇为蹊跷。

她快步朝金子轩的宿房走过去，一踏进院落，就看见金子轩坐在长廊木椅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放轻了脚步悄悄走过去，临近了，抬起脚用力一踩地面，发出诡异叫声，吓得金子轩一个激灵，金子轩一看见她，还有些惊魂未定，面色惊白。

江赖川恶作剧得逞，笑的直不起身。

金子轩气红了脸：“江赖川！！！”

 

江赖川抬起一只手搭在木桩上，低头看着他，“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金子轩缓了缓，“岐山温氏来人了。”

江赖川托着下巴，眨了眨眼：“没了？”

 

金子轩看了她一眼，“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你没看见外头都没什么人走动吗，温若寒的儿子温晁强闯云深不知处，并且在结界外伤了两名看守弟子，这已经相当于在踩蓝氏的脸，摆明了没把蓝氏放在眼里，蓝先生这时候想必已经气的七窍生烟了。”

 

江赖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温氏这么嚣张，你们没人治治吗？”

金子轩用一种觉得她极为天真的眼神望着她，忍了忍，实在没忍住道：“你常年不在世家呆着，可能不知道。温家现在如日中天，做出的嚣张跋扈之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灭掉的大大小小的玄门不计其数，更何况现在已经收复北疆几大氏族，更是权势滔天。且不说温氏仙督温若寒，光是温逐流，响彻仙界的化丹手，有他在，任谁一身本领皆化为乌有，各大世家更是敢怒不敢言，现在在他之下实力还能看的世家便是姑苏蓝氏，清河聂氏，还有我们金家，即便如此……”

 

他顿了顿。

江赖川接道：“即便如此你们也斗不过温氏是吗？”

 

金子轩尽管不服气，却还是承认了。

“是。”

 

“先前在彩衣镇我们就是前去驱水鬼，彩衣镇居民坐落水镇，按道理说人人熟悉水性，不可能在水里接连丧命，我们过去以后才知道是水行渊，而水行渊，却是从不夜天那方向赶过来，侵袭了彩衣镇所有深水区域，但是我们也只能解决眼前的水鬼，其余的……”

 

他捏紧拳头，对于这种明明知道问题源头却不能追究的憋屈感感到愤怒丧气。

 

江赖川看他那副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抬手安抚性的摸了摸金子轩的头。

金子轩不满道：“干嘛？”

 

江赖川道：“那你们没想过，要是温氏对我们这些世家下手，我们连对策都没有，甚至毫无还手之力？”

 

金子轩闻言皱起眉头，迟疑道：“不会吧，温氏再怎么嚣张，也没有理由……”他倏地抬眼看江赖川，对上江赖川的双眼，瞬间懂了她想表达的，他瞳孔一缩，眉头越皱越深。

“你是想说……？”

 

江赖川点点头，金子轩蓦地站起身，“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吗？”

江赖川蹙眉思索，她常年游荡于民间，对于这些世家之间的风谲云诡并不清楚，刚才听金子轩这么一说，她才觉得事情并不像表面这么简单。

 

只是她跟金子轩一样，能做的事情并不多，而且她才刚回来对如今形势也不清晰，只能顺其应变，等回去一定要跟义父义母商讨一下才行。

看着金子轩明显焦躁不安起来，她安抚道：“也许是我想多了，对了，你刚才说温氏来人了？男的女的？”

 

金子轩戒备道：“怎么？”

 

江赖川看着他，露出一抹让金子轩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笑容。

“没什么，你好好休息吧。别想了，想太多对你没好处。”

说着她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转过身走了。

 

“喂！你就这么走了！？”金子轩在她身后大喊。

 

江赖川侧身回头，挑眉一笑：“不然你还想与我做什么？彻夜长谈？我怕蓝先生说我带坏你，这阵子我罚抄可是腰酸背痛的，要不你给我按按，我陪你聊天解闷如何？”说着说着她眼睛一亮。

 

金子轩冷笑：“我呸，你还记得你是个女人吗？与男子彻夜畅谈，还是在蓝家，你怎么想的？”

 

江赖川笑容一收，“那你跟我废什么话，走了。”

那转身姿态利落又干净，金子轩无语望天。

 

“还有，”那人背对着他边走边挥了挥手，声音远远传来，“要叫大哥。”

 

金子轩咬牙：“你做梦！”

江赖川笑了下，不用回头都知道金子轩肯定气的面红耳赤，出去的时候正撞上从外头回来的金明杭金明然二人，两个人看见江赖川，刚要出口喊就见江赖川笑眯眯的伸出右手食指挡在唇前摇了摇头，两个人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目送她修长的身影逐渐远去，金明杭低声道：“这次倒好，一句话也没说上。”

 

金明然抿唇一笑。

“进去吧，还有正事要与子轩少爷说。”

 

……

 

江赖川闲来无事漫无目的到处转悠着，忽而走到一片后山处，瀑布轰流声砸在岩壁上，郁郁葱葱的翠竹斜倚，松青柏色映入眼帘格外赏心悦目，她朝前走了几步看见一名深衣女子朝空甩出一道暗器，结界被攻击到的地方，泛起微不可察的灵力波动，却仍旧不为所动，这点微不足道的攻击显然破不了这坚如磐石的结界。

 

这可就有意思了。

江赖川觉得自己真是来得早不如赶得巧，一来就看见这么有意思的场景，她耐心的等着那名女子转过身来，看到自己时的表情一定很有趣，这时她耳边有人凑过来轻轻地说：“赖川，看什么呢？”

 

热气喷洒在她半边脸，叫她惊得险些叫出声，她转过头一看，魏无羡那张大脸出现在视野里，见她被自己吓了一跳明显憋着笑还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望着她，江赖川视线扫过那名女子所在的地方，指了指，魏无羡犹疑道：“怎么了，那边有什么吗？”

 

江赖川扶额，汗颜的摇了摇头。

那名女子听见声响，神色变了变，匆匆走过来看见斜坡下的江赖川与魏无羡，魏无羡看见她显得有几分诧异，“温情？”

他忽然懂了刚才江赖川给自己比的手势含义，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不免有些懊恼。

 

江赖川目光落在温情脸上，捏着扇柄的手不自觉的颤了一下。

 

温情心里一惊，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的，自己刚才所作所为有没有被看见，魏无羡看神色显然刚来，可他身边那名笑眯眯的少年，她却完全摸不清看不透，她咬了咬唇，与魏无羡异口同声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魏无羡挠了挠头，“我来看瀑布抓兔子啊。”

 

温情垂眸，低声道：“我也来看瀑布。”

说完就将眼神落在江赖川身上，像是要江赖川回答一般，这个暗示太明显，江赖川偏偏就不接这个话茬，只是道：“你们聊，我先去看看你们这么喜欢的瀑布换个位置看是不是别有滋味。”

 

她走了几步，温情忙叫道：“小公子！”

江赖川身影一顿，魏无羡兴味的挑起一边唇角，双手环臂，对温情这明显有些慌乱的心虚有些看不懂，他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

 

温情强压下凌乱的心绪，“公子与魏公子一同来的吗？”

魏无羡不开心了，“你怎么不问我？我可以回答你啊。”

 

温情这才察觉自己自乱了阵脚，她缓了缓，眼睛直直的盯着背对自己的那个人，而被叫住的人拿起扇子敲了敲额头，似乎思考了一息才回头对着温情笑了下，“……你猜。”

 

温情平静道：“温情告辞。”

这个人给她的感觉非常不舒服，虽生的极其出众，甚至可以说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如此出挑的人，看见他的那一刻，她都有一瞬的挪不开眼。

 

也许有些人一出现给的感觉就不一样，有的人第一眼就很喜欢，相处起来也很舒服，有的人第一眼没什么，但就是内心深处莫名的心生反感不想靠近，温情就是这种感觉，这种突然出现的情绪前所未有，让温情都有些想不明白。

 

看他与魏无羡私交甚熟的模样，思考着刚才自己的举动被看在眼里的可能，一想到他也有可能是故弄玄虚逗弄自己，她心中就有些烦闷。

如果不是温晁严令她前来探看，她根本犯不着落人话柄。待回去就告辞姑苏蓝氏，这种事她做不来，也不想做。

 

魏无羡望着她干脆离去的背影，凑到江赖川跟前笑容暧昧地道：“你刚才看见什么了？快告诉我。”

江赖川对上他求知若渴的眼神，眨眨眼：“你觉得我看到了什么？”

 

魏无羡道：“我怎么知道？”

说着他扬起笑容，扯住江赖川的手腕拉着她往前走，“走走走，我带你去抓兔子！等下开个荤，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手艺！”

 

江赖川失笑：“跑这么快干什么，兔子又不会飞掉。”

她回头看了一眼刚才温情离开的方向，心下想着这女子生的真好看，可惜自己马上要走了，也没有培养感情的机会，真是可惜。

 

“你刚才看到温情在想什么？”

魏无羡眼睛注视着前方说道。

 

江赖川迟疑一下，不明白他突然问这个做什么，如实说道：“怦然心动。”

 

魏无羡倏地转过头，一脸莫名其妙，“我是问你看到温氏弟子你有什么想法，我什么时候问你对她的感觉了。”

 

江赖川挠头，她瞅了魏无羡两眼，沉吟片刻，在魏无羡期许的眼神里认真的说：“一见钟情。”

 

一个滚字在魏无羡喉间转悠许久，艰难的咽了下去。

 

魏无羡觉得自己简直跟这个人就是有代沟，他不敢置信的瞪着江赖川半晌，指着江赖川气的半天说不出来话。

 

江赖川无辜对视，“我才刚回来，对你们世家印象还很模糊，你问错人了。”

 

魏无羡想着也是，便放下了手，见她懵懵懂懂的，好心好意地劝导：“温氏的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去招惹引火上身。”

 

江赖川长吟：“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这一刻，魏无羡总算懂了蓝忘机和金子轩被自己气疯的感觉。

他捂着受伤的小心脏道：“难道我们这些风华正茂器宇轩昂的名门子弟已经吸引不了你了吗？”

 

江赖川顿住，上下打量着魏无羡。

魏无羡骄傲的挺起胸膛，接受着江赖川的检阅。

 

忽而见江赖川看着看着就笑出了声，他脸一黑，“你笑什么？”

 

江赖川哈哈大笑，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她指着魏无羡，又指了指自己。

“你们？那我跟照镜子有什么区别？你会被聂兄吸引吗？”

 

魏无羡抖了抖，一阵恶寒。

“那怎么能一样！”

你是个姑娘。

 

这句话徘徊在他脑子里，就要说出口的那一刻，就见那人眼神变得有些危险，他不自觉的后退半步，那人笑了一下，朝他走了两步，光束折射进瞳孔，一片刺目的亮，那人嘴角扬起一抹叫人移不开目光的坏笑，“还是说——”

 

“……你被我吸引了？”

 

魏无羡瞳孔一缩，脑中凭空响起一声巨大的轰鸣，一种奇异陌生的情绪攀升，让他脑子变得一片空白。

那人站至跟前，扇柄轻轻划过他的脸，停在下巴处将他下巴微微挑起，头靠近他耳侧，声音低低的。

“魏姑娘？”

 

魏无羡浑身都不自觉地紧绷起来，双眸越睁越大，瞳孔剧烈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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