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粉

微博:贫乳统治世界
平平无奇的咸鱼杂食作者一枚。
百合耽美gbbg都爱磕,文风大杂烩。
故事纯属瞎编,当个乐子看看就好。

【魔道祖师乙女向】川河之上

♬:《晚照》——K.D/国风集



>>>>° 93 玉面郎君陷情欲


 

“江郎?”

“江郎?”

 

脑海里不断回荡着少女轻柔的呼唤,江赖川睁开眼,就感觉到嘴唇有些刺痛,她抬手摸了摸,视线落在子衿脸上,子衿的发尾带了点水汽,看样子就是去了河边照镜梳洗了,她的视线一直盯着子衿的嘴唇,子衿发现到这一点,俏脸微微一红,道:“我去的有点久,江郎你都睡着了。”

 

江赖川微微一笑,“无妨。”

 

二人看着彼此,谁也没有挪开目光。

直到不知名的远处传来悠悠笛声,音色倒是很正,吹的却是着实的难听。

 

子衿红着脸低下了头,心神都寄放在了眼前人身上,哪里听得进去那莫名的笛声。

江赖川一手支在身后草坪上,垂着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子衿悄悄抬眼看她,江赖川的肤色极白,姹紫嫣红的云霞照映间替她笼了一层金光,江赖川脖颈薄皮之下青紫经脉若隐若现,薄背长腿,风吹乌发拂动,发冠上落下的流苏妥帖的垂在衣襟前,流光溢彩,说不出的贵气蓬勃。

 

是刚来到戏楼几日见到的独一人,天上人儿一样的人物,她初来乍到,在这名伶如过江之卿般的戏馆里,只是个刚出世的小羊羔,所以在听见管事说有位贵人钦点了她时,那种紧张忐忑在见到这人时,全部烟消云散了,只余下满满的喜悦倾慕,怀春心动在江赖川听见她说自己从未踏过远门,直接带她出来踏青纵马,迎着楼里众多艳羡目光出门时达到了巅峰,对子衿来说像是笼中鸟得以窥见的天光云影。

 

只是她性子安静,嘴也笨,没经过楼里那些成了精的前辈经过的千锤百炼的敲打,不知道说什么讨巧逢迎的话来哄人高兴,所以气氛一安静下来她显得有些不安。

 

绞尽脑汁找话题中,眼神不自禁看到了江赖川薄红嘴唇的咬痕。

“江郎……你的嘴唇怎么破了?”子衿凑近了些,好奇地问。

 

她身上好闻的胭脂水粉香止不住的往江赖川鼻子里钻。

江赖川晃了下神,有些郁闷的揉了揉太阳穴,笑道:“没事……可能是草里有虫子趁我睡着咬的。”

 

子衿的眼神定在江赖川的唇瓣上,那片朱红的嘴唇有些红肿,蒙着一层水色,不知道出于什么缘由,她不由得咽了咽,呐呐道:“江郎。”

 

江赖川侧眸看向她,应道:“嗯?”

子衿耳根子微红,低下头道:“子衿已经耽搁您许多时辰了,不如今天就到此为止。”

末了,又像是怕江赖川误会她,忙不迭补充:“我今天很开心,真的,我从未这么开心过。”

 

她咬了咬唇,有些失落地说:“时辰快到了,不回去主事定要罚我……”

江赖川抬手抚了抚她鬓角垂落的发须,应声道:“好。”

 

子衿没有听到想听的挽留,心中更是难受低落,她闷闷的点了点头。

待江赖川送她回了千春楼,在众多侧目里,憋在心中的郁气才稍微散去,江赖川将马还了以后,就与子衿告了别,子衿依依不舍的扶门目送江赖川头也没回的离去,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她还伫立在原地失神。

 

有人走过来看见她这幅痴相,笑道:“再怎么眼巴巴的瞧着,别人也不会回头看你一眼的。一介仙人又怎么会瞧得上红尘中的胭脂俗粉,只不过闲来找你逗个趣儿,怎么一颗芳心还给交出去了?”

 

子衿指节一紧,这才收回目光,看向出声之人。

来人是名动清河地界的名伶之一楚兰,不论是喜欢听曲的纨绔子弟还是修真仙人,都会出钱来听她唱上一曲,要么就是请到府中请她开个嗓,怎么说也是个老前辈了,见过的薄幸郎多到懒得开口去讲,虽说戏伶比娼妓说出来好听,但到底也是高贵不了多少的,都是一捧浮萍供人取乐博得三两银子的玩意儿。

 

她直勾勾的目光并没有让楚兰惧上一分一毫,她微微仰起下颚,注视着这个刚入吃人圈儿的小丫头,红唇轻启:“知道那位贵人为什么钦点你一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吗?”

 

子衿心慌的抓紧了帕子,强装镇定道:“自是江郎慧眼识珠……”

她的话音未落,就引来楚兰的一声轻笑,那笑的弧度意味带着几分嘲讽,她的眼神带了分怜悯:“那是因为你干净,傻丫头。”

“这些个贵人啊,生性风流倜傥,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骨子都傲的很,更何况是修真界的仙人,什么绝色没见过。就是找人玩乐,那也得是个顶个的干净才沾得了手,最后娶回家的,都是门当户对的高门贵女,逢场作戏罢了。你呀,还是清醒点儿吧。”

 

她轻飘飘的戳破了子衿苦苦维护的自尊和自欺欺人,子衿眼眶红得厉害,泪珠盈睫,鼻翼抽动半晌,对楚兰福了一礼,惨淡一笑,“多谢前辈教诲,子衿……晓得了。”

 

楚兰轻轻哼了一声,身姿婀娜的离去。

子衿呆立在原地,慢慢低下头看着掌心中江郎给她买的珠花,珠花做工精巧,似真似幻,缊在眼眶许久的泪珠终是滚了下来,剔透的泪没在了珠花上,粉蕊颤了颤,颜色也跟着黯淡了几分。

 

天色逐渐没入深蓝,人流不息的路上亮着明亮的灯笼灯火,江赖川半阂着眼,眉梢有些倦色,对各种吆喝声充耳不闻,径直地走。


忽地眼前出现了一个摊子,她顿住了脚步,小商贩抚摸着怀里的白兔,身边笼子里各色兔子蹦跳着,吃着菜叶子,个个肥溜,皮毛又亮又顺滑。商贩见她感兴趣,笑道:“公子看看?我这些兔子都是自家养的。”

 

江赖川微微一笑,摇了摇头,那商贩也不生气,依旧乐呵呵的将自己怀里的兔子塞给她,“不买也不妨事,摸摸吧,摸摸。”


江赖川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只兔子,忍不住顺意摸了摸,触感兔毛柔软温热,让她的神色也柔和了下来,而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嘈杂声,她望了过去,就看见一个对角街边的摊前,几名如花般娇美的女子簇拥着一个个头极高的少年,而少年的眼穿越人海看着江赖川这边,看见江赖川望了过来,举起手边的灯笼晃了晃,朝她扯唇一笑。

 

那人眉眼退去了少年的意气风发,而是那种介于少年与成年男子间的俊美,眼神沉郁,自带一股吸引力,白到有些病态的肤色和披散的乌发相映,宽松的黑袍下腰窄腿长,身姿挺拔瘦削,熙攘人群里也是很惹眼的美男子,此时被围在正中央,娇笑哝语,一派风流,可他的眼神却略过了那些女子,一错不错的盯着江赖川。

 

江赖川不冷不淡的颔首,将兔子和几枚铜钱一同还给了商贩,商贩惊讶的看着手里的铜板,想开口时,却见方才那位公子已经走远了。

 

江赖川走了一段距离,就发现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一个人,她蓦然回首,魏无羡立在灯火街道中,对她扬眉轻笑。

而他身边那些女子不知去了哪里,魏无羡提着灯笼和两坛酒,懒懒的抬了抬另一只空手:“哟,好巧。”

 

江赖川道:“一起回去就是,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魏无羡毫无被发现的尴尬,像是就等着她发现一般的从容,走到她身边,迎着江赖川的目光勾着一抹笑说:“我这不是见你心情不好,怕你发泄我身上吗。”

 

江赖川微挑眉梢,“什么时候夷陵老祖也会看人脸色了?”

魏无羡不置可否,只道:“看别人不知道,看你就是一眼便知。”

魏无羡向来是极为聪明的,也不是不会看人脸色,只是大多数人不配让他放在眼里而已,不论是以前还是将来。

 

仙门世家公子的血脉不一样,但是骨子里的傲气都是一样的,能放进眼里的也就只有零星钦佩的前辈和在乎亲近之人罢了。

 

二人并肩走了半晌,街边喧嚣逐渐跑到身后,出了城门后愈发幽静了起来,魏无羡没话找话道:“有什么烦心事不如找个地方陪我喝上一盏,我定叫你喜笑颜开。”

 

江赖川瞥了他一眼,道:“你倒是好兴致,刚才怎么不跟那几位姑娘饮酒,岂不比跟我吃酒快活。”


魏无羡一直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一顿,他扯着唇角,“玉之郎君不也是好兴致,带着好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踏青采花,马上风姿真是叫人倾心。”

 

魏无羡的对话简直莫名其妙,硬生生将江赖川的话头转接到像是两个心照不宣的人在彼此拈醋一般,江赖川漠然道:“我一直如此。”

 

魏无羡猝不及防一噎,自讨了个没趣,道:“好好好,确实。”


魏无羡走了两步发现江赖川站在原地没动,“怎么了?”


江赖川冷眼看他收了笑,慢慢开口进入正题:“魏公子,家弟固然出口伤人,但是次次都以拳脚相加,家弟理亏,也未曾还过手得了教训,我会约束他恪守己礼,也请你日后不要怒极就伤人,莫要当没人给他撑腰了。”

 

魏无羡静了静,江赖川对他笑了一下,“魏公子心中有在乎之人,在乎之人受辱时的心情举措我能理解,但子轩是我弟弟,他也是我心尖上的人,纵然你们二人有龃龉,也看在我几分薄面上,莫要与他计较了。”

 

魏无羡听了江赖川斥责金子轩,自是知道江赖川对自己说这番话的意思。


江赖川为了江厌离与金子轩大吵过两次,甚至先前闹到了兰陵金氏上下皆知的地步,她自然也是心疼江厌离的,魏无羡与金子轩互看不顺眼也不是什么秘密,金子轩逞一时口舌之快挨打也是活该,江赖川不会心疼,魏无羡锋芒毕露,从前就从不看人脸色行事,更遑论修为更高,开创鬼道成为仙界独一人以后,心气儿也越发的高了,行事太过狂傲,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埋下无数祸患。


金子轩要是在江赖川不知道的情况下单独撞上他,唯有吃亏的份。

 

魏无羡神色不明,他沉默了一会儿,眸光沉沉,缓缓道:“你先前从不与我这样说话。”

江赖川微微一笑,说:“那也要对事不对人才好。”

 

“我有时候真的很好奇,你到底都在想些什么。”魏无羡的眼睛里一片浓的化不开的黑,“谁都不得罪,却又谁都敢得罪。”

 

江赖川微微歪了歪头,有些不解的样子,道:“这是又说到哪里去了。”

 

魏无羡单手掩面,无声的笑了一声,放下手后,才淡声说:“若是他不嘴贱,我自不会动手。”


江赖川也跟着笑,她靠近两步,注视着魏无羡,“若是皮肉之伤,让他吃吃苦头也好,我只希望魏公子莫要动杀心。”

 

四目相对,魏无羡喉结动了动,“你这是在警告我?”

江赖川浑不在意地笑道:“若是警告有用的话,你想怎么理解都好。”

 

“若是我不听呢?”魏无羡扯了扯唇角,讥讽道。

江赖川垂下眼摩挲着腕间的玉珠,语气不冷不热地道:“你是不是忘记了温情一脉还在我这里?”

 

“江赖川!!”魏无羡顿时气笑了,正欲发作,可对着江赖川的目光,他视线往下,看到江赖川唇边那个他一时不自禁咬出的咬痕,脑海闪现出那个自己被迫承迎的吻来,自己一个大男人在她的吻技下竟然溃不成军,四肢发软,唯恐事情发生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将其迷晕一刻钟,准备离开时想到她这如鱼得水的技巧,又气急败坏的咬破了江赖川的嘴唇,才匆忙逃走。

 

看着那个小小的还在泛着红的咬痕,莫名地什么火都泄了,他摸了摸鼻子,懒懒地应道:“知道了。”

 

江赖川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魏无羡突然凑近,微微倾身,两人鼻息相触,魏无羡抬手狠狠在江赖川额头彈了一下,道:“你这样说话可曾想过会伤了魏某人的心。”

江赖川的皮肤薄,瞬间额头就落了一个红印,她摸了摸那块皮肤,耸了耸肩,问:“开心了?”

 

魏无羡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咧唇笑道:“开心了。”紧接着他又佯装幽怨的叹息道:“我是一点地位也没有了。”

 

江赖川微抬眉梢,“此话怎讲?”

魏无羡笑嘻嘻的,没回应这个问题,而是像不经意般的问:“你的嘴巴怎么破皮了?”

 

江赖川望着他只是笑,她越不说话魏无羡越想亲口听她说,心里好像有爪子在挠一般,痒的厉害。

“郎君怎么不说话?难道果真不疼我了么?”

 

江赖川抬手掐住魏无羡的后脖子,让他更为逼近了些,二人的嘴唇险些碰到,魏无羡的呼吸一窒,直愣愣地对着江赖川的眼睛,什么浑不吝的话都给憋了回去,江赖川玩味道:“你猜猜看?”

 

说完就松开手错开了身子朝前走去,魏无羡呆立了须臾,脸一路红到脖子,他掩饰性的咳嗽两声,赶忙跟了上去,缠过去嬉笑道:“我不喜欢猜,你就直接说了呗我的好赖川。”

 

*

 

蓝忘机穿过几处庭院,路过一道拱门,不经意侧眸看向江赖川庭院,江赖川握着江厌离的手,对江厌离在说什么,江厌离被逗得眉开眼笑的,不多时江厌离就告辞进了拐角回廊。

 

江赖川转过身就看见蓝忘机的身影,蓝忘机静静的看着她,江赖川慢悠悠走过来,“蓝二公子,你的伤好些了吗?”

蓝忘机道:“嗯。”

 

蓝曦臣看到蓝忘机那一大块瘀紫到发黑还在渗血的后背,也是轻吸了一口气,上药时说:“会有些疼,忍着些。”

蓝忘机都做好了忍痛的准备,结果待听见蓝曦臣说好了时,才知道已经结束了。

蓝曦臣虽知弟弟不会喊痛,可见到蓝忘机的状态神色,也有些惊讶:“没有感觉吗?”

 

“嗯,兄长手轻。”

 

蓝曦臣有点哭笑不得,“再轻也会疼的。”

蓝忘机略微思索,就想到了江赖川喂他吃的那一颗丹药,他抿了抿唇,蓝曦臣看他方才那模样,了然于心地道:“是赖川给你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吧?”

 

蓝忘机不语默认,蓝曦臣问道:“你们二人一起回来,身上都带了伤,可是出了什么意外?”

蓝忘机垂下眼帘,“夜猎除祟后,她摔下了山坡。”

 

寥寥几语蓝曦臣就大概梳理清楚了,他叹息道:“赖川将自己逼的太紧了,好在当时有你在身边。”

 

蓝忘机蹙紧眉心,几次会面,江赖川的状态实在令人忧心。

他的视线落到桌上玉瓶插的一株海棠花上,微微失了神。

海棠花开的极艳,香味秾丽勾人,盛到极致之处,余下光阴只等着之后的糜烂枯萎。

 

江赖川点了点头,“可还疼?”

蓝忘机目光微动,轻轻摇了摇头,“你的药很管用,多谢。”

 

江赖川微有些惊讶,道:“应该是我与你道谢才是,若是没有你在旁相护,我估计半条命都交代了。”

蓝忘机不咸不淡道:“不会。”

 

江赖川一愣,旋即笑道:“蓝二公子可是我救命恩人了,不如你我二人晚上就相约酒楼,让我好表心中谢意。”

蓝忘机道:“我不饮酒。”

 

虽然想看蓝忘机吃醉酒的样子,但他都这么明摆着表明了,江赖川也不为难,只是心下稍感遗憾。

江赖川道:“自然是不饮酒的。”

 

“何时?”

“酉时末如何,我去喊你,咱们一起过去。”

 

蓝忘机颔首应允,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江赖川正要转身回去时,就和远远盯着这边的江澄视线对了个正着,江赖川对他遥遥一笑,江澄的神情变换莫测,对视半晌,挺拔如笔直剑锋的紫衣少年在江赖川的注视下冷着脸走远了。

 

江赖川领着蓝忘机去镇上用了膳食又去品了春茶,方才心满意足的出来。

两人走在暮色四合的街道上,惹来不少胆大的姑娘张望,一个红衣胜枫霞姿月韵,一个美如冠玉清冷出尘,并肩携走的画面着实养眼。

 

江赖川拿着一株簪花比在蓝忘机耳边比划,蓝忘机静静地盯着她,见她在摊前一直换着花样对着他比划,耐心逐渐告罄,道:“若是要买,便买了,何须作怪。”


江赖川无所谓地放下一朵簪花,一边挑挑拣拣一边笑道:“我只是想看看蓝二公子戴花是何模样,现在发现蓝二公子戴什么也应该都是极为好看的。”

 

卖首饰的商贩大娘立刻顺着江赖川的话夸赞道:“这位公子气质不凡,依我这个俗人来看啊——”

大娘从陈列在贩车的簪花里挑出一个颜色清雅的拿起来,置在二人眼前,笑道:“这朵白玉兰是极为适合这位公子的,我这生意做了十几年了,不少公子姑娘来我这儿买簪花,当作定情信物呢,成双成对的我两只手都数不过来了。”

 

这些簪花颜色花哨娇俏的不少,男女皆宜的也有很多。

江赖川接过来細細看了看,眼含笑意地瞥了蓝忘机一眼,道:“姐姐眼光果然不错,这意味也很贴切,我喜欢,还有那朵熏粉睡莲花样的,一起买了吧,都是要送人的,劳烦姐姐装的好看一些。”

 

白玉兰意味着报恩、高洁,高尚纯净的品节,也蕴含着干净纯粹的爱慕之情和坚贞不移的友谊,无论是送情人还是友人都是极好的选择。

蓝忘机怔然一瞬,浅色的眸子望着江赖川,“为何买两个?”


江赖川道:“另外一件送给阿离姐姐,她戴上必定好看的。”

 

“你倒是谁都不忘。”蓝忘机淡淡道。

 

“好了。”那大娘动作麻利,不多时就装好了,江赖川干脆的付了钱,就接了过来,一个放入了袖笼里,一个递给了蓝忘机。

 

长匣上刻的花正是白玉兰,而里面躺着纯白玉兰花式的簪子。

蓝忘机的嘴唇紧抿,神色复杂的盯着江赖川,江赖川见他不接,只盯着自己看,问道:“怎么了,蓝二公子不肯赏脸收了这个礼?”

 

蓝忘机冷然道:“你可知这个礼的含义?”

同性相赠便是代表友谊长存,男女相赠,意味着不掺杂质的心悦爱慕。

 

江赖川摸了摸下巴,肯定的点头道:“自是晓得的。”

她心道:不就是一个不值一提的报恩礼吗,怎么整这么严肃,这样的礼在洛阳都流水一样的洒给不知道多少人过,都记不清了。

 

蓝忘机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垂下眼看着伸在面前的花匣须臾,伸出双手接了过来,低声说道:“好。”

 

这时在一边的大娘笑道:“祝你们二人花好月圆,长长久久。”

江赖川不用想都知道大娘是误会了,不想多费口舌,转过身不在意的摆摆手,扬声笑道:“一定一定。”

 

江赖川的反应让蓝忘机捏紧了花匣,纷纷扰扰的喧嚣好似在这一刻都已然远去,熙攘闹哄的人群像是化作了虚影,江赖川的背影深深刻进了琉璃瞳里。

 

江赖川走在前头,蓝忘机停留原地半刻才缓缓回过神跟了上去,在他刚追上江赖川时,一个家仆婢女模样的小丫头拦住了江赖川,垂着眸小声道:“江郎君,我家小娘子劳烦请去千春楼一叙。”

 

蓝忘机的脚步顿了顿,眉间一抽。


江赖川愣了愣,“是子衿让你来请我的?”

那丫头抬眼看了看江赖川,又迅速低下了头,声音越发的小了:“……是,我家娘子已经两日没吃过东西了,请了郎中也不管用,恳请江郎君去看一眼。”

 

江赖川意味不明地笑了,“郎中都不管用,我去看一眼就能有用了?”

丫头的脸一白,她仰头看着江赖川,眼睛红了起来,口中止不住地哽咽道:“求您了,江郎君,我家姑娘真的快不行了……”

 

蓝忘机扣在花匣的手紧到骨节都泛了白,江赖川轻叹了口气,侧眸对蓝忘机道:“一起去看看?”


丫头面色一急,还没来得及说话,蓝忘机就扭过了头,冷冷道:“自己惹的风流债,自己去平。”

 

江赖川应了一声,小丫头生怕蓝忘机阻拦似的,喜不自胜的拉着她就跑。


一路奔到千春楼里,小丫头拉着江赖川穿过几层回廊房门,二楼是姑娘们休息的地方,小丫头止步停在了一间挂着子衿木牌的房门前,敲了敲紧闭的木门,然后打开一条小缝钻了进去,喊道:“姑娘,江郎君来了,江郎君来了。”

 

里面安静了半刻,应该是小丫头进去将自己遇到的事情和对话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果然不多时里面就传来了什么跌落的声音,然后就是几声慌乱踏在厚实木板上的沉闷脚步声,紧接着房门大开,子衿惨白的脸印在了江赖川的眼睛里,前两日还清丽的脸此刻憔悴了不少,一见到江赖川,那双本就红肿的眼睛更是红的厉害,“江……江郎……”

 

她的鼻翼抽动,窄瘦的肩膀打着颤,胸腔剧烈起伏,一眼不眨的看着江赖川,又笑又哭的,隐隐有点疯癫的样子,“你真的来了,你真的来了……你没有忘了我,我就知道江郎你不是那等薄幸之人……”

 

只不过是一起骑马采花,左右几个时辰,这一副情根深种非君不可的样子让人着实不可思议。好好一个如花似玉的俏丽姑娘短短两日,就已经有了明花颓烂之感。

 

子衿扑进江赖川的怀里,抓着江赖川的衣襟,喉间发出嗬嗬的欢愉笑声,毫无血色的脸此时双颊浮上了一层病态的薄红。

小丫头看着看着,莫名感觉骨缝像是钻进了一股凉风,有点毛骨悚然。

 

江赖川神色淡淡,她自顾自地站在原地,道:“何至于此。”

子衿蓦地抬头,仰着小脸,仔仔细细的端详这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人,充耳不闻地道:“她们都笑话我不争气,嘲讽我奚落我,我都不在意,我不觉得哪里错了,只是我的心病拖累了我的身体,我的小丫头不懂事,还劳烦了江郎来看我。”


“我不明白……喜欢一个人到底何错之有?”

 

江赖川喉咙动了动,想说的话最后还是化作了一声轻叹,她柔和了眼神,顺了顺子衿的长发,“并无过错,只是爱人莫要胜过爱自己,万万不要本末倒置了。”

 

子衿怔了怔,神色恍惚地喃喃:“爱自己……”

江赖川看向小丫头,“扶你家姑娘进去梳妆打扮,我去隔间等她。”

 

子衿如梦初醒般大悟道:“对、对,梳妆打扮,我这幅样子让江郎看笑话了吧,秀儿,快,帮我梳妆!”


她无所适从的抓了抓自己的里衣,转身冲进了内室,小丫头对着江赖川福了福身,紧跟着进去关上了门,门合上的那一刻,她看见这个玉尊佛面般的人眼角眉梢都极为的冷淡,全然看不出丝毫情意,心里打了个突,不敢再想。

 

江赖川坐在雅间拽着玉佩的穗子甩着圈玩,约莫等了一炷香,雅间的门就被推开,扑了粉换了身亮色衣裳的子衿面若桃花的走了进来,她的手里端着红木托盘,托盘上一盏从细小壶口冒着白气的圆胖碧色茶壶以及配套同色的茶杯和一盘点心,袅袅婷婷地穿过屏风走到江赖川面前,将茶壶杯子点心一一放在桌面,收了托盘,一手倒茶,一手虚扶着倒茶那只手的手腕。

 

潺潺水声须臾就停滞了下来,子衿将茶杯轻轻搁放在江赖川桌前,跪坐了下来。

蒸腾上升的白气模糊了江赖川有些冷的面容轮廓,子衿惴惴不安地开口:“江郎……喝茶。”

 

江赖川长睫微垂,她凝视着跪坐在自己膝下的子衿,“坐下。”

 

子衿微微一愣,嘴角顿时翘了起来,“好。”

她站起身来,上了脚腕半截高的塌,跪坐在了江赖川对面的软垫上,对江赖川讨好的笑了笑。


“江郎,茶叶是我千春楼里最好的金瓜贡茶,泡茶的水也是花上的晨露采集的,尝尝看。”

 

她这样伏低做小的姿态让江赖川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她执起杯盏,用盖子刮了刮茶叶,抿了一口热茶,品了品,道:“确实是好茶。”

 

子衿的眼睛在晕黄烛火里泛着异样的光,她笑道:“江郎喜欢,就多喝一些。”


江赖川颔首,待慢慢饮完了一盏茶,她伸出一只手搁在桌上,对子衿道:“伸手。”


子衿的视线从江赖川的脸上落在她的手上,慢慢伸出了一截白皙纤细的皓腕,江赖川两指搭了上去,把了好一会儿的脉,她的脸色依旧波澜不惊,看不出丝毫意味来。

 

子衿心尖打着鼓,试探道:“江郎……?”

江赖川收回了手,淡淡道:“你没有生病,为何骗我前来。”

 

这一句话顿时叫子衿的脸色刷的白成了一片,她倏地收回手,指尖死死掐着掌心,艰难地扬起一抹僵硬的笑,“江郎,我并不是……”

 

江赖川蹙着眉心,“那日只是想讨你欢心,我并未……”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时也说不下去了,沉默半晌,忽地身体深处席卷起一股股热浪燥意,喉间一片难捱的干渴,江赖川的鬓角沁出滴滴汗珠,她艰难地抬眼看向子衿,坐在对面的子衿的面容在烛火里影影绰绰,歪歪扭扭,不甚清晰。

 

江赖川头部昏沉,手也失了力,跌在桌案扫翻了茶壶,茶壶登时四分五裂,茶水泄了一地。

她沉着气,死死盯着子衿,“你敢对我下药?!”

 

子衿接了她的话头,却没有回答,而是自言自语道:“我也不知道我为何要自轻自贱,耍尽心机,我不是这样的啊,在遇到江郎之前,我根本想不到这些法子的,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她骤然起身,逼近江赖川,看着江赖川染上泛滥情潮的如画眉眼,笑了起来,指尖落在江赖川滚烫潮红的脸上,“子衿还是第一次,很干净的,也研究过怎么取悦人,定会让江郎舒服。”


“子衿知道不会和江郎有结果,就一夜,就一夜,我将我的全部都奉献给你,与其日后给了别人,我还是想将初次给心悦之人,还望郎君不要嫌弃。”

 

不知道子衿下的是什么药,药劲强到不过短短几个瞬息江赖川连独立思考的能力都没了,她万万没想到自己会栽在一个小姑娘手里,咬破了舌头尝到了血腥味刺痛感才得了一丝清明,迟钝地解释道:“我……我是女……我,不能……”

 

在安静的房屋里,她的声音不大且含糊不清,却宛若实质穿过了子衿的耳畔。

子衿解衣裳的手霎时僵住了,她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极为可怖,死死盯着躺在软塌上神志不清呼吸急促的江赖川良久,反复深呼吸几次,还是踏不出那一步,眼见江赖川越来越痛苦,她混沌数日的脑子总算醒了过来,打了个冷战,裹好衣衫冲到门外,“水……快打水来!”

 

话音一落,她的眼前突然一花,胸口传来一阵难以形容的钝痛,身形已经飞了出去,撞在墙上吐出一口血来。

子衿捂着胸口艰难的抬起眼,看见的是相貌绝艳面如寒冰的少年和站在他身后大气不敢出的秀儿,她也没管背叛自己的秀儿,只忍着痛道:“救救江郎……”

 

蓝忘机沉着脸踏门进去,绕过屏风就瞧见了软塌上面色潮红双目失神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江赖川,他的脚步像是在地面生了根,忽而就不敢动了。


软塌上传来一声含糊的喘息,蓝忘机气的双拳紧握。一拂袖,大敞的门顿时被大力合上,隔绝了外面听到刚才巨大声音而纷纷投来的视线和嘈杂惊呼声。

 

“打……打冷水来,快。”江赖川看不清眼前站着的人是谁,她艰难地抬起手,想抓住来人的衣角,可无力的手碰不到那人的只须,堪堪擦过了来人的手,那人却像是被极烫的火燎烫到了一般,惊吓的倒退了半步。

 


>>>>°



评论(15)
热度(127)
  1.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奶粉 | Powered by LOFTER